亓三叔咽了口唾沫，声音压低却带着急切：“参谋长，我找到岁岁了！我找到我儿子了！”

“他现在就在山城，我得马上去找他！”

李参谋长愣了一下，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——他的孩子丢了也有部队的一部分责任，当时老亓忙着保家卫国，全身的精力都在部队，等发现孩子丢了时候已经晚了。这些年他到处寻亲，大家都看在眼里。

“行，这是我知道了，假我给你批。”李参谋长转身往里走，“你等会儿，我让通讯员给车站打个电话，看看能不能给你弄张加急票，再让运输连派辆吉普送你去火车站。”

“谢谢参谋长！”亓三叔眼圈一红，攥着行李包的手都在抖。

平时他从不搞特殊，可这次，他实在等不了了，哪怕早一分钟到山城，心里也能踏实一分。

没一会儿，通讯员跑出来，递给他一张当天下午两点去山城的火车票，还有一张部队开的介绍信：“亓团长，车已经快到门口了。”

亓三叔接过票和介绍信，连声道谢，转身就往门口跑。

吉普车上的司机早就等着了，见他上来，立刻发动车子：“亓团长您放心，保证让您赶上车！”

车子在土路上飞驰，卷起一路尘土。

亓三叔坐在副驾上，怀里紧紧抱着军旅包。

亓乐和沈知行也没有闲着，出了胡同就直奔百货大楼。

第一百货的柜台里头，空气里飘着一股子雪花膏和布匹混合的味儿。

宋书意手里拎着俩油纸包着的小蛋糕，正对着方爱君和姜宝珠俩姑娘赔笑脸呢。

“对不起嘛，小君，宝珠，你们就大人有大量，原谅我这一回呗？”宋书意声音放得又软又糯，眼睛眨巴着，努力做出可怜相，“我这不是工作忙嘛，你们看看我这黑眼圈，一得空我立马就颠儿颠儿来找你们了。”

“你看这小蛋糕，是我亲手做的，就是为了赔罪呢，原谅我呗~”

方爱君抱着胳膊，下巴抬得老高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：“得了吧你，宋书意同志，你这叫‘一有空’？ 我看你是快把我们这号人忘到脑后跟了吧！”

“你还记得我们上回一块儿逛公园是啥时候吗，都快俩礼拜了，说好的常常见面一块玩儿，合着就我们俩傻乎乎惦记着。”

姜宝珠在一旁点头帮腔，言语里不免有些小埋怨：“就是就是，人家都说进了机关单位就清闲了，怎么你倒好，钻市总社去了反而忙得脚不沾地。”

“见你一面比见市长还难，该不会是当了干部，瞧不上我们这些售货员了吧？”

两个人一唱一和，把宋书意挤兑得头皮发麻，心里叫苦不迭。

但是饲料试点、物资调配方案，还有大杂院的事儿，哪件都不能往外说，能往外说的分量又不够重，不足以说服两位大小姐。

她只能继续装孙子，把蛋糕往前又递了递：“哎呀，都是我的好姐们，我哪敢啊。”

“就是刚去新单位，啥都不懂，得多花点时间学嘛，以后不会了，我保证。”

“给我个面子，尝尝小蛋糕呗，这可是刚出炉的，还热乎着呢。”

姜宝珠斜睨她一眼，嘴上还硬：“谁稀罕你的蛋糕，我家冰箱里还有鸡蛋糕呢。”

话是这样说，可眼睛却直往蛋糕上瞟，她是知道宋书意的手艺的，比供销社卖的奶油蛋糕还好吃。

方爱君倒是已经把自己哄好了，在旁边打圆场：“行了姜宝珠，书意都保证了，咱们也不能太小心眼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