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,杜大人回来,是不是有事要向陛下汇报,而此事,不便在朝堂之上明说。”谢筠熙突然发觉这一切都可以连到一块去。
“对了,别忘了,丞相是从江南来的。”李时丰留下这句话,也追随赵泓玉的步伐而去。
谢筠熙浑身一震。
回过神来时,李时丰已然走远。
“大人,等等我!柳府到春满园需要多久?”谢筠熙拔腿追上去。
李时丰的声音顺着风飘来:“约莫两刻。”
谢筠熙好不容易才能气喘吁吁地扒上李时丰的肩头,门口的马车已然被赵泓玉乘走,她渴求的眼神望向李时丰,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。
李时丰半晌悠悠叹出一口气,干脆横打抱起谢筠熙,一跃空中之时,对着满意的谢筠熙道上了一句:“真拿你没办法。”
谢筠熙回以善良的微笑。
突然发现李时丰比马车好用多了,更何况他现在伤没好透……伤没好透……伤没好透……
谢筠熙愣住了:“大人,您身上的伤是不是还没彻底好呢?”
空中风声烈烈,李时丰勉强听懂了谢筠熙的话,漫不经心地回上一句:“美人在怀,伤痛又能奈我何?更何况是早已与我有肌肤之亲的人,岂不快哉?”
李时丰偏生要把这话一字不落地灌进谢筠熙耳中,听得她老脸一红。
可是若只论字面意思,他说的倒是没有错,只是这话未免也太露骨了些……
谢筠熙的脸又红了,一半是被风吹的,一半是被李时丰的话给吓的:“大人,小女子记得您从前不是这样的人啊……这话说的……怎么这么有歧义呢?”
“本官何时告诉过你本官是什么拘谨之人?”李时丰一边飞着,一边也不影响他回答谢筠熙的话。
“今日不与你辩这些有的没的了!”谢筠熙在李时丰怀中将脸一捂,败下阵来。
“有时候真觉得你是块难以雕琢朽木。”
这句话李时丰故意没有说得大声,谢筠熙只听见了几个字眼,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,但此刻正赶路,她也便不再与李时丰掰扯。
春满园。
二人到达的时候,门外空无一人,让人乍一看以为今日此店不开张。
但谢筠熙和李时丰悄声进入时,事情却又是另一模样了。
“禁军!?”谢筠熙和李时丰预先换好了不是很起眼的服装,站在不远处的店铺往里面看,春满园里有些来来去去的人影,但内侧的门边似乎站了两排便衣禁卫,每个人身上都佩着刀,神情严肃,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等。
“看样子应当是了。”李时丰自然也瞧见了,却并没有特别惊讶。
“殿下在哪?”谢筠熙焦心地想往里面看。
“稍安勿躁。”
李时丰制止了谢筠熙的乱动,将她牢牢锢在手臂之下,自己却快速将春满园的方位看了遍,直到发现二楼雅间那个拿着扇子的身影。
赵泓玉推开雅间的窗户,对着外面勾了勾扇子。
“走。”李时丰立刻夹带上谢筠熙,轻巧地飞上二楼房檐,悄无声息地进入这间房。
一进房间,空气里似乎飘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
谢筠熙几乎下意识想起了花昀那伤痕累累的模样,她瞳孔骤缩,目光在屋内探寻。
雅间的屏风后转出来一个人,谢筠熙看见了那灰色的衣角,但并非她想象中的那人,抬起头来的灰衣人拽掉了覆盖在嘴上的布料,露出一张精巧的小脸来。
“灵蛇!?”谢筠熙有些意外。
“方才你和殿下一起去柳府了是吗?”谢筠熙瞬间猜出她这副模样的原因。
“对,属下办事不力,中了那老贼的阴招,求殿下责罚。”
谢筠熙这才注意到灵蛇的一只胳膊正软软垂在身侧无法动弹。
“无碍,你且去把衣服换了。”赵泓玉指了指屏风后。
灵蛇露出感激的神情,再次转到屏风后。
“殿下,事态如何了。”李时丰上前一步,向赵泓玉询问。
“父皇就在此间上方,杜寿年也来了。”赵泓玉扶额。
听到“杜寿年”三字,谢筠熙眼里放出光来。
“柳府一事是本王的疏忽,差点就让这老贼捉住本王的人了。”赵泓玉难得面露愧之色。
谢筠熙想起柳无涯在三人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,突然明白过来:柳无涯知道赵泓玉不喜计划被打乱,将他引到柳府,又知道他一定会做两手准备,若赵泓玉不带人,柳府就将三人一网打尽;若赵泓玉带人,就可以捉住衡王的把柄。
果然姜还是老的辣……
谢筠熙不由有些后怕。
说话间,灵蛇从屏风后出来,又换上了之前见过的那一身翠烟纱,袅袅婷婷从后走出,宛如变了一个人一般,同赵泓玉问好的声音也清脆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