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议室里沉默了几秒。张工最终点头:“明白了。我调整方案。”
“好。”我放下笔,“三天内,我要看到新方案demo。散会。”
人们陆续离开。王工留到最后,走到我身边:“田总,您的嗓子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我清了清嗓子,声音更哑了,“武汉那边的谣言,查到源头了吗?”
“查到了。是刘大虎雇的几个大学生,在本地论坛发帖。已经固定证据,赵律师说可以起诉诽谤。”
“不起诉。”我说。
王工愣住:“为什么?”
“起诉太慢,而且会激化矛盾。”我走到窗前,看着外面沉睡的城市,“你准备一下,下周我们去武汉,开第二场培训会。这次主题是‘数据安全与用户隐私’。现场演示我们的系统如何保护用户数据,如何防止黑客攻击。同时,宣布成立‘网吧数据安全联盟’,任何加盟网吧都可以免费获得我们的安全技术支持。”
“这……又要花钱。”
“花。”我说得很坚决,“刘大虎用谣言攻击我们,我们就用更透明的技术回应。让网吧老板和用户自己判断,谁更可信。”
王工深吸一口气:“明白了。我这就去准备。”
他离开后,我一个人站在会议室里。白板上还留着刚才讨论的痕迹:准确率、隐私、选择权、伦理……
这些词,在2000年初的互联网世界,还太超前了。大部分人想的是怎么快速圈用户、怎么融资、怎么上市。谁会关心数据伦理?谁会关心用户隐私?
但我知道,二十年后,这些会成为互联网公司的生死线。
所以现在就要布局。
哪怕慢一点,哪怕多花点钱。
因为有些底线,从一开始就不能破。
凌晨三点,我回到中戏招待所的房间。
手机震动,是林薇发来的短信:“小老板,我昨晚梦见你了。梦见你在一个很大的舞台上唱歌,但台下没有人。你唱了很久,最后嗓子哑了,说不出话。这个梦不好,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?”
我看着这条短信,很久没回。
该怎么回?说我确实嗓子快哑了?说我每天都在悬崖边行走?说我知道一场雪崩即将来临,却不能大声呼喊?
最终我打字:“梦都是反的。我很好,你专心复习,怎么还不睡?”
发送。
然后,我打开电脑,登录交易账户。
红字刺眼:浮亏 -2,587,421.09 USd。
两百五十八万美元。两千多万人民币。
如果现在平仓,这笔钱就真的没了。但如果不平仓,再涨一点,就可能爆仓。
我盯着屏幕,手指悬在鼠标上。
平仓?还是继续扛?
理智告诉我,应该平仓。至少平掉一部分,锁定损失。但直觉——或者说重生者的记忆——告诉我,再等几天,就几天。
三月初。我知道三月初会发生什么。
但万一呢?万一因为我的重生,产生了蝴蝶效应?万一纳斯达克不按我知道的剧本走?
冷汗从后背冒出来。
我关掉交易软件,打开另一个文档——是《华夏》专辑的制作进度表。十首歌,六首完成编曲,四首录完人声,两首开始混音。
进度滞后了。原定三月底完成的专辑,现在看来可能要拖到四月中。
但时间不等人。四月要开新闻发布会,要应对IFpI,要去上海见张汝京签投资协议……
所有事都挤在一起。
我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睛。
我需要一种力量。
一个十五岁的重生者,一个在商业、技术、艺术、资本多个战场同时作战的少年。
我的力量,在时间里——在前世的记忆里,在此生的决心里,在知道结局却依然选择向前的勇气里。
手机又响了。这次是杨峻荣,从纽约打来。
“浩彣,抱歉这么晚打扰。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,既兴奋又担忧,“两件事。第一,《baby》的mV拍摄方案确定了,导演想用大量的cG特效,预算要追加三十万美元。第二……布兰妮的经纪人刚给我打电话,说布兰妮想跟你通话,现在。”
“现在?”我看了一眼时间,凌晨三点半,“纽约是下午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