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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 父亲的土地母亲的河 > 第一百三十七章 《飞沙走石》之七田家坳

第一百三十七章 《飞沙走石》之七田家坳(5 / 6)

石秀秀跟着跑出去,等弄明白是发生了塌方,井下的三个人全被埋在里面,便一声不响地昏倒在坑口旁。

这次塌方造成了两死一伤。田二宝因为靠近坑口捡回了一条命,送到县医院医治了两个多月,下肢还是没有知觉,医生判断可能会永久地瘫痪。

灾难降临,石秀秀还算清醒和理智,在护理田二宝住院治疗期间,偷偷打掉了怀孕一个多月的孩子。本打算等显怀后再告诉田二宝,现在只能继续隐瞒下去,免得额外增加他的痛苦。

石秀秀往沙里屯寄了一封信,不求沙万里的原谅,只想让沙万里领回儿子,让儿子无忧无虑地考上大学。

这是一封早该寄出的信,十几年的时间太过久远。沙里屯所在的乡政府,熟悉沙福久和沙万里的人或退休或调离或忘记,那封信因查无此地查无此人,被原封不动地退回。

田二宝出院后,只能拄着双拐走路,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。虽然田大山补偿了一万块钱,石秀秀还是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,她跟田大山说:“我不做饭,我下井。”

田大山沮丧地说:“胡闹,那是女人干的活?我也不准备开煤井了。”

这次事故让田大山焦头烂额,村长被撸,赔偿家属不算,还被环保局安监局罚了一笔巨款。事故频发,环境遭到严重破坏,上级主管部门也有意关停小煤窑。

十几年的时间,矿区所在的几座山头被挖得千疮百孔,树木被砍伐殆尽,一片荒凉。雨水冲刷着含硫的煤矸石,黑而暗黄的溪水流进水渠流进水田。

水质酸性化,土地板结造成秧苗枯黄,粮食大面积减产,田家坳付出了沉重的代价。

石秀秀不管不顾了:“田二宝是为你干活受的伤,你得负责到底。”

“你还要我怎么负责?给他养老送终?”

“我不管,我家挨饿就上你家吃饭。”

后来,田大山干起了老本行,组建了一支工程队进县城干建筑,把石秀秀带去,让她自主经营专对民工的小吃部。

收入虽然不多,供儿子读书应该不成问题。离沙洲的学校也近,能更好地照顾儿子。沙洲还经常带着田小霞利用课余时间来帮忙,苦巴巴的日子又有了盼头。

每天一大早起来买菜,一日三餐自己做自己卖,一直要忙到晚上九十点钟才能歇息下来。好在民工只求饱不求好,一个人辛苦点也能应付下来。

小吃部是田大山低价租给石秀秀的三间活动板房,一间睡觉一间厨房一间摆了四张餐桌。没人吃饭了,她收拾卫生洗盘子刷碗。

田大山走进来,一只大手搭在她的肩上,问她:“我这样安排还满意吗?”

她说:“还算你有良心。”

田大山自嘲地干笑了两声:“我有良心?对,我是有良心,我再给你点温暖怎么样?”

边说边摸着她的后脖子。

石秀秀抓起一把菜刀猛地转身,怒视着田大山:“你一直都很照顾我,我感谢你,可你不能随便欺负我。”

田大山退后一步说:“开句玩笑还当真了,人长得小,心眼也他妈的小。”

气哼哼地摔门走了。

石秀秀孤零零地躺在活动板房狭窄的铁床上,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经过的事,能让她真正感到温暖和留恋的,只有在沙里屯的那几年。

她多想回到爹娘和沙万里的身边,再大的风沙再苦的日子她都不会再离开。她懂得了什么该珍惜什么不该抛弃,可他们在哪里?

生活已经破烂不堪,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的身上。万没想到,沙洲突然跟她提出退学,想早点找份工作。问他为什么也不说,倔得像头小毛驴。

找田小霞打听情况,田小霞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。

这边儿子的事情还没弄明白,田大山从田家坳又给她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:田二宝跳进废弃的矿井里自杀了。

石秀秀关了小吃部,带沙洲回去奔丧,沙洲梗着脖子说:“我不回去,他不是我亲爸。”

也知道终究是瞒不住的,早早晚晚的事儿,怎么在这节骨眼上让他知道了真相?难道退学也跟这个有关?

石秀秀耐心地恳求儿子:“不管他是不是你亲爸,他养了你十几年,没有功劳还有苦劳,给他披麻戴孝总是应该的。”

沙洲不为所动,阴沉着脸说:“他死有余辜。”

“啪。”石秀秀结结实实地给了儿子一下。从小到大,她还是第一次动手打儿子,手上胀痛可见下手之狠,气得浑身哆嗦:“我打你个没良心的。”

沙洲捂着腮帮子,委屈愤懑的泪水成串地滚落。

田二宝出了事故后,家庭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石秀秀一人身上,他早已萌发了退学的念头。心事重重不爱说笑,学习成绩直线下滑。

田小霞问他这是怎么了,他说:“我爸已经那样了,我不想我妈为了我也累出好歹,早点工作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
田小霞犹犹豫豫地说:“我本不想说,现在不得不说了。暑假时,我无意中听到我爸跟我妈说,你和你妈是被田二宝拐骗来的。你看看你自己,像他们家的人吗?为那个家放弃学业太不值了。”

田小霞的话,证实了一直暗藏在心里的疑惑:爷爷奶奶很宠他,却总是小心翼翼,生怕说错话做错事;父子间像隔着一层不透明的雾,亲近而又疏远,完全不同于跟母亲的那种自然关系。

他不敢或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,几天前瞒着母亲独自回到田家坳。面对叫了十几年爸爸的田二宝,他只问了一句话:“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吗?”

田二宝张了张嘴没有说话,扶着双拐无力地瘫坐到地上,扭曲的脸上布满恐慌。

这足以说明一切,他冷冷地盯着田二宝,直到田二宝垂下沉重的头,他才掉头离去。

他只想知道亲生父亲是谁,尽快找到亲生父亲,怎么肯去参加田二宝的葬礼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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