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嘴硬。”
李如雪冷笑一声,去喊她的得力下属许强:“许强,我晚上还有别的事儿呢,剩下的事情,交给你了。”
“得嘞!”许强似乎是得到了一个命令一般,肥胖的身躯一下子蹬跳上前,就手撩拨了一下二花的刘海,说,“小东西,陪哥哥玩玩吧?”
狗仗人势的形象表露无遗。
二花别过脸去,狠狠看着他。许强又粗又胖的手和鹰爪一样扣着二花纤细的肩膀,强迫着她不能动弹,他腾出一只手去摸二花的脸:
“王二花呀王二花,你瞧瞧你自己,要说你配笑哥,根基门第、长相谈吐都差得远呢!要说配我——也只能算将将可以。你想,与其等到时候你爹把你卖给我,还不如咱俩现在就谈上呢。这之前,你爹不就已经卖了你姑姑么?你放心,我对你好就是了。”
见李如雪几个嬉笑着往外走,二花也瞅准时机就往外跑。
“跑?你跑得掉?”许强一把就把二花拽过来压到在地,二花听见自己骨头触地的声音。
二花吓得差些要窒息,她求饶似的着李如雪和董欣,希望她们能看在同是女性的面子上帮帮她:“别这样!——别!”
但她们没有。
董欣甚至返身回来去激许强:“你有那么本事么?上次那个吕圆你就没压住不是?这一个呛口小辣椒,我看你也悬。”
许强盯着李如雪,笑嘻嘻说:“上次是我没经验,这次我可不是个雏儿了!你瞧着!”他垂着涎水的脸压下来。
——“不要!不要!”
二花的声音和姚菁的重叠,声浪好似二重奏的悲剧结尾。
——“不要!不要!”姚菁终于从噩梦中惊醒。
她周身冷汗涟涟,心里砰砰直跳。她大口喘着粗气,好久都没平静下来——她似乎在梦中见证了二花上初中以来的这一段遭遇。
昏暗的屋子里只留下两个叠起来的板凳,那是芳芳、贾云看她睡熟后悄悄走了。
不!这不是梦!这一切就是二花的亲身经历。
姚菁耳边犹然回荡着那些小恶魔的笑声,这笑声提醒着姚菁,二花的痛苦并非虚构,而是真实存在的残酷现实。
二花,二花,可怜的孩子!可怜她空有一腔梦想,可她走不到那光明大道上,更别说奋力向着未来奔跑。
噩梦过后,姚菁尚还在清醒过程中。刚压下呼吸频率,忽然有个人打开门帘走了进来。
逆着光,姚菁没能看清来着的面容,只觉得此人有些伛偻。等这人走近再一看,原来也不过是个年轻的女孩子。
“二花——”那女孩子握着二花的手哭起来,“你怎么上个初中,多了这么多事。你怎么惹上了那些人?”
“不是我惹他们,是他们惹我!”姚菁脱口而出,仿佛和二花合二为一。
“你从小就要强,可你也不能太要强。”女孩子擦着眼泪,“我听她们说了,你在学校很受委屈。可是他们的背景大,我们惹不过。二花,要么别去上学了,你瞧你,全身没有一处好地方!姐看着真是心惊胆战!”
原来这是二花的姐姐王大花。
姚菁尚还在理顺二花的遭遇和经历,也没空去安慰王大花,只是呆呆坐着。
见妹妹不说话,大花哭得更狠:“学上不上无所谓,命要紧啊。你可不能和吕圆似的,你知道那孩子死得多惨!”
姚菁捂着头,不耐烦地去拿话去堵大花聒噪的哭声:“别哭了别哭了,本来头就痛。烦死了。”
大花擦着眼泪,一双没有光的眼睛望着屋外:“爹又喝醉了,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。家里还有些剩饭,我才端出去热好了,你好歹先吃点。”
这时候姚菁才注意到大花手边放着一个破旧的碗,碗里盛着几块馒头,下面铺着一层微微冒着热气的菜。
这屋子太黑了,什么都看不清,甚至从大花进来到现在,姚菁都没看清大花到底长什么样子。
姚菁说:“天黑了,开灯啊。”
大花说:“这屋子里没有灯。”
姚菁看着床上的书册,问:“没灯怎么读书?”
大花说:“你伤了头,不记得了吗?咱们家好久没交电费了。爹说,没必要点灯,天黑就睡。”
姚菁瞪大了眼睛,心里想——啊,噩梦,噩梦快过去!
——啊,快跑,二花快跑,姚菁快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