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落下，覆盖了校园。数学社的窗前，江逾月正在整理许念云最后的研究笔记。她发现了一页被折叠的草稿，上面写着一个未完成的证明：

【猜想】每个紧致流形都可以被赋予一个爱因斯坦度量。

这是许念云最后的研究方向——卡拉比-丘流形与弦理论的联系。江逾月轻轻抚摸着那些公式，仿佛能感受到她写下它们时指尖的温度。

“她就像紧致空间，”江逾月对前来送茶的南笙说，“有限但包含无限可能。”

南笙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：“而我们是她的开覆盖，用有限的回忆覆盖她无限的生命。”

江逾白带来了一个消息：许念云的黎曼猜想笔记引起了知名数学研究所的注意。

“他们想邀请我们去做一个报告。”他展示着邮件，“关于'无穷远点在数论中的应用'。”

报告日，站在讲台上的江逾月仿佛变了一个人。她流畅地讲解着许念云的思想：

“考虑黎曼ζ函数的函数方程：ζ(s)=2^sπ^{s-1}sin(πs/2)Γ(1-s)ζ(1-s)

这个对称性暗示了零点分布的对称性，就像念云总说的——生命在临界线上保持平衡...”

报告结束后，一位老数学家走上前来：“你朋友的想法很了不起。她看到了ζ函数与随机矩阵理论的深刻联系。”

他递给江逾月一封信：“这是我们研究所的邀请函，欢迎你来继续她的研究。”

许念云周年忌日那天，数学社举办了一场特别的追思会。黑板上写着她的最爱：

【定理】紧致空间上的连续函数必一致连续。

“这就是她，”江逾月说，“在有限的生命里保持着一致的美好。”

江逾白和南笙宣布了一个决定：他们将一起申请数学系，继续许念云未完成的研究。

“就像在做一个无穷维的优化问题，”江逾白说，“目标函数是让她骄傲。”

南笙微笑：“约束条件是我们永远爱她。”

最令人惊讶的是江逾月。她拒绝了所有名校的offer，选择留在本地大学。

“为什么？”江逾白不解地问。

“因为这里是她存在的地方。”江逾月轻声说，“就像紧致性，不需要去很远的地方寻找意义，意义就在此处。”

她开始系统性地整理许念云的所有笔记，发现了一个惊人的模式：

【发现】在所有笔记的页边，都有微小的记号组成的序列。破译后是一句话：

“在无穷远处相遇”

“她早就知道。”江逾月泪流满面，“她知道我们会继续她的路。”

冬天最深的时候，江逾月完成了一个重要证明：

【定理】令M为卡拉比-丘流形，则其欧拉特征数可通过弦对偶性计算，且为偶数。

【证明】利用镜像对称性，将计算转化为更简单的流形...

最后得到χ(M)=2h-2，其中h为霍奇数。

这个证明发表在国际期刊上，署名是“念云-江”。审稿人评论：

“这个证明具有惊人的美感，仿佛能感受到两位作者的对话。”

许念云的父母看到论文时相拥而泣：“她还在继续活着。”

初春，数学社来了一个新成员——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，同样热爱数学。

“我叫小云，”她害羞地说，“因为仰信念云学姐而来。”

江逾月蹲下身与她平视：“她一定会很喜欢你。”

那天夜里，江逾月梦到了许念云。在梦里，她们一起解着一道题：

【题目】证明：紧致流形上的向量场必存在奇点。

许念云在梦中微笑：“就像生命，无论如何光滑，总有特殊的点。”

“那些点就是爱存在的地方。”江逾月在梦中回答。

醒来后，她将这个梦写进了《念云定理汇编》的附录：

【推论】令M为生命流形，X为爱的向量场，则X必在某个点为零。

该点即为永恒的不动点。

雪开始融化，春天即将到来。在数学社的窗前，三人看着第一枝嫩芽破雪而出。

“她就像紧致性，”江逾月轻声说，“有限但完美。”

“也像连续性，”南笙接道，“在每一点都定义良好。”

“最重要的是，”江逾白握住两人的手，“她让我们成为更好的函数。”

夕阳西下，光影在黑板上的公式间流淌。那些积分符号、极限符号、无穷大符号，仿佛都在诉说着同一个故事：在紧致的生命里，爱是唯一不需要紧致性的存在——因为它本来就是无穷的。

而有些人，虽然只活了有限的年岁，却让整个宇宙都变得紧致而完整。